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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馥甄─靈魂伴侶

餘溫

        二零二一年一月十四日凌晨一點二十八分。

        妳離開我了。

       

        我想其實我並不曾離開過。

        但我不確定這是否是一種懲罰,又或者幸運。

 

        「請問是林娜璉小姐的家屬嗎?」

        ……

        「抱歉…我們盡力了……」

        ……

        「林娜璉妳說過妳不會離開的!」

        「妳說妳不會的…」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三日午間一點二十八分。

        客流方歇,妳終於能夠坐下來休息。

        這是我離開妳的第三十一天。

        也是我待在妳身邊的第三十一天。

        而妳,看起來很難過。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三日午間一點二十八。

        抬眼望見時鐘時我愣了愣,我想我並不喜歡時針和分針佇留的位置。

        這是妳離開我的第三十一天。

        我努力讓一切看起來像無事發生。

        「這陣子怎麼沒看見娜璉?」今早俞定延一如往常地外帶了一杯熱美式,她提起妳的名字時我不小心把其他客人的拉花弄歪了。

        「她…出差去了,要一陣子。」我努力揚起了一個微笑,希望回答時我的聲音沒有帶著顫抖。

        「出差啊,她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

        俞定延無心地隨口接了一句,我卻感到不耐了起來。

        我知道定延沒有惡意,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或許我是在氣我自己。

        「妳上班時間來得及嗎?」我低下腦袋,想專注手上的工作,無名的煩躁卻怎麼也趕不走。

        「抱歉,打擾妳了。」她摸摸鼻子離開了,大概是聽出了我話語背後逐客的意味。

        服務業的大忌是對客人無禮,只是我顧不上了。

        但凡事情與妳扯上關係,我從來沒辦法控制我自己。

        「這陣子怎麼沒看見娜璉?」

        「出差啊,她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

        我花了一整個上午告訴我自己──

        ──妳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三日晚間九點二十二分。

        妳站在門口,按下遙控器後看著鐵捲門緩緩落下。

        雪花落在妳的肩頭,寒風凜冽,妳圍了圍巾,並沒有穿太多。

        妳沿著人行道鋪著整齊的石磚走,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隻身一人在風雪中,昏黃的街燈沒有帶來任何一分溫暖,只是徒增非必要的寂寞。

        南,對不起。

        妳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插上了車鑰匙卻遲遲沒有將車子發動。

        前方屬於行人的綠色號誌被點亮,人們或匆忙或慵懶地以不同的速度穿梭於枕木紋中,走過路口前往所嚮往的處所。

        妳愣愣地望著湧動的人流,直視著前方的雙眸似是無神的。

        也許是妳並不知道我正在看著,所以潸然淚下。

        妳從來不輕易在我面前哭泣,因為妳是那樣愛逞強、那樣不願意坦率地軟弱。

        南,對不起。

        妳仍然望著那已然寂靜的十字路口,淚如雨下的同時妳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良久,妳抬起手臂,用袖口粗魯地將淚痕抹乾,引擎運轉的聲音打破了長久的靜默。

        妳切掉了自動打開的廣播電台,車裡因為空調而變得相當暖和。

        妳相信嗎?其實我一直都在妳身邊的。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四日凌晨十二點整。

        妳的手機響了,是……鬧鐘?

        「還有十五小時二十四分鐘」

        上面這樣寫著。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四日凌晨三點二十四分。

        妳看起來是作了惡夢。

        輾轉著、翻滾著、妳的額角沁著一層薄薄的汗,好看的眉蹙得很緊。

        我在妳身邊空著的位置躺下,伸出左手食指撫平妳眉宇間的皺褶。

        我向妳靠近了一些,吻了妳的額頭,輕輕摟住妳輕薄的身板。

        然後妳的呼吸終於不再急促,逐漸變得均勻綿長,神色褪去了原先的緊繃,繃直了的線條變得柔和。

        妳還是一如既往地恬靜美好。

        美好得讓人捨不得放手,寧可永久的遠遠望著而不能觸碰,也不願走入黃泉而將妳遺忘在身後。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四日午間三點二十四分。

        我的手機響了。

        螢幕上顯示的是陌生的手機號碼,字裡行間卻是再熟悉不過的口吻。

        「有空嗎?我在這裡等妳。 娜璉 留。」

        我立刻關了店,在路口隨便攔了輛計程車,報了妳給的地址以後請司機加快速度。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四日午間三點二十四分。

        我坐在角落看著妳拿起手機後表情是掩蓋不住的驚訝和著急。

        妳匆匆忙忙地讓咖啡店打烊了,匆匆忙忙地攔下了計程車,匆匆忙忙地把地址報上。

        傻子,別那麼急啊,妳知道妳是見不到我的吧?

        我已經不會回來了。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四日晚間九點二十二分。

        望著茶几上包裝精緻的盒子,我久久無法回神。

        妳讓我覺得彷彿妳沒有離開過。

        我想我知道盒子裡的會是什麼。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四日晚間九點二十三分。

        妳終於把盒子打開了,在妳盯著它整整五個小時以後。

        妳極為緩慢的掀開了盒蓋,看著內容物愣神了一陣子,又緩緩將其放回了茶几。

        我親愛的南,戒指是我要給妳的,戴上它吧。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四日晚間十點二十分。

        一個小時過去了,我還是沒有勇氣把那枚戒指套上。

        妳要我怎麼一邊去習慣妳仍存在,又一邊忘記那些有妳陪伴的時光和溫暖?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四日晚間十點二十一分。

        妳把戒指戴上了。

        這是我離開妳的第三十二天,妳終於放肆地大哭了一場。

 

        二零二一年三月二十四日早上九點二十二分。

        妳離開我的第七十天。

        左手無名指有妳給的餘溫蒸騰。

睡不著又手癢所以打了一篇短文。

一直都很想寫   Hebe 的靈魂伴侶這首歌

雖然好像不太一樣 但我蠻喜歡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

最喜歡寫這種沒有結局又曖昧不明的文了!

可能是因為在自己的價值觀裡面本來很多事情就很難做到完全

多少會留下一點灰色的空間   或者用這篇文的語境形容 就是餘溫。

 

看到這篇文的各位 我獻上我的膝蓋麻煩大家

不要把我更文了的事情告訴堯歐逆!

他會來殺了我的!!!

 今天的碎碎念就到此為止,晚安,祝事事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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