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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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對方想要的人明明是自己，憑什麼動到金多賢的身上？

    湊崎紗夏自認不是個擅長體育的人，體力也不是特別好的那一類型。只是現在為了金多賢，她努力奔跑著，後悔著自己為何從來不在體育課認真。

    「怎麼辦…」一邊跑一邊焦急的自言自語著，順便瞄著馬路上來往的車輛，期盼著有台計程車從背後出現，好讓她可以更快速的趕到金多賢身邊。

    只是沒有。

    一直到她氣喘連連，一直到她覺得彷彿要呼吸不到氧氣，她都沒有見到自己所期待的。

    於是她只能加緊腳步，努力維持著所有的呼吸和步伐。

    九號倉庫，會是哪裡呢？

    碼頭邊大大小小的鐵皮空間，外觀上幾乎大同小異，連唯一可供辨認的數字標示都因為時間推移而斑駁褪色。

    「多賢啊…」只能不停的呼喚著金多賢的名字，希望對方不要在自己趕到之前沉沉睡去。

    金多賢，再撐著一點。

    金多賢，不要睡著了。

    多賢啊，請妳一定、千萬要等到我。

    再等等我，好嗎？

    「對不起…」

    第一次聽見這麼虛弱的聲音…金多賢無力的只能在心裡笑了笑。

    對不起，姊姊，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不應該睡著的，可是我好睏了。

    從腦袋到腳底，感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好像被掏空了一樣，我真的好睏了。

    對不起，紗夏姊姊，可是太痛了。不管是脖子、肩膀，甚至是手腕，甚至是心裡，全都好痛好痛。

    她想這會是她最後一次聽見自己的聲音。

    湊崎紗夏踏到倉庫門口的瞬間，看著金多賢閉上雙眼的模樣，肩頸處不斷冒出鮮血的傷口，湊崎紗夏卻停下了腳步。

    很痛嗎？很痛的吧。

    一定很痛的吧……

    勉強伸出了手，扶住倉庫掉漆的藍色鐵皮面才沒讓自己跪坐在地，湊崎紗夏握緊了手心，卻始終無法向前邁進任何一步。

    她知道自己要是能多踩出一步，踏進倉庫牆面的缺口處，她就有機會解救金多賢、她就有機會讓金多賢脫離那樣痛苦的情境。

    可是她做不到，她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

    如果她行動了，情況會有所改變嗎？金多賢真的可以得救嗎？她們真的可以平安無事嗎？

    可以嗎？湊崎紗夏，妳可以嗎？

    以妳現在的樣子、妳的能力，妳可以嗎？妳有把握嗎？

    手部的神經彷彿是麻痺了一般，前些天忘了修剪的指甲刺進手掌，鮮紅色的液體不間斷的冒出，沿著掌心的紋路一滴一滴地滑落、打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接著被吸收，但湊崎紗夏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

    額頭沁出了冷冰冰的汗珠，咬著的雙唇也浮現了血紅的細絲，湊崎紗夏再也撐不住的因為腿軟雙膝跪到了地面上。

     對不起，我做不到。

     僅僅是在腦海中想像，那尖利的獠牙刺進自己細嫩的皮膚，恣意地吸取裡頭甜美的甘露，她新鮮暗紅的生命來源，湊崎紗夏便承受不住這一切。

     難以形容的痛楚會降臨在自己身上、難以言喻的冰冷會緩緩的侵襲全身、難以抗拒的睡意會如海浪般一波一波像自己襲來……

    她不想看著金多賢在自己眼前離開，但她卻沒有勇氣成為犧牲自己的勇者，也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成為帶著妹妹脫險的人。

    也清楚要是自己再這麼猶豫恐懼下去，金多賢恐怕真的會就此一睡不醒。

    她能看見那幽暗的空間裡，男人就站在妹妹身後，一臉享受的在金多賢頸上緩慢吸食著她的生命。

    湊崎紗夏想要立刻起身，立刻闖進那令人懼怕的處所，立刻抓住那男人佈滿粗繭和細紋的手，立刻往那男人的醜陋的面孔甩上響亮的一巴掌，只是心裡蔓延的恐懼吞噬了她全身的力氣。

    渾身發軟的靠在倉庫邊，想要拯救金多賢卻無力的慌忙感受襲捲了她混亂的思緒，擊碎了她不安的心靈。

    如果……

    「警察！不准動！」

   湊崎紗夏抬頭，看了眼突然出現的身影。

   趕到現場的警員秀出自己的證件，握著手槍向倉庫內的人們開口。

   怎麼會？她明明沒報警的。

    「靠，早就懷疑是你了。」李宥凡粗暴地推開了昏昏沉沉的金多賢，氣憤的向一旁站著的老周走去，抓住了他的衣領，憤懣的責罵道。「該死的臥底！」毫不留情地往對方面上砸上充滿力道的拳頭，但吸血鬼知道這一切都來不及了。

    吸血鬼刑警到場了，外面甚至傳來了警車鳴笛的聲響。

    金多賢目睹著一切發生，內心中有股複雜的感覺。

    記得自己小時候因為個性比較怕生、軟弱，在那些被其他孩子們欺負的時候，總是湊崎紗夏為了自己挺身而出。那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身體擋在眼前保護自己的那個樣子，她總覺得紗夏姐姐就是她的英雄、她的全部。

    面對欺負人的孩子時那如機關槍一般霹靂啪啦責備他們的生氣樣子；等待孩子們離開以後，轉身詢問自己是否受了傷，原先氣得鼓鼓的腮幫子馬上轉變成全世界最溫柔最暖心的微笑。

    記憶裡，盡是一次又一次湊崎紗夏幫助了自己的回憶。

    親愛的紗夏姐姐，這次換我保護妳了，妳說好不好？

    就連這個瞬間，妳搖頭說著「不好」的樣子都清晰的印在我的腦海裡。

    姊姊，可是我想要保護妳，我不想要妳受傷。

    這次，我應該做得很好吧？妳沒有受傷吧？

    啊，但好像稱不上是完美呢。因為妳流下眼淚了。是因為我吧？

    姐姐，不要為了我哭泣啊。妳不是總說我是最懂得逗妳開心的小豆腐嗎？

    紗夏姐姐，我想要看見妳笑著的樣子，妳笑著的樣子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了。

    所以請不要像現在這樣捧著心臟，撕心裂肺的哭泣了，我最討厭看見妳悲傷的樣子了，妳不是知道的嗎？

    雖然好像有點痛，可是沒關係，應該等一下就不會再痛了吧？

    答應我吧，紗夏姐姐，以後的日子裡不可以自責唷，也不可以再哭泣了。

    即使我們的結局有點悲傷，但是此時此刻的我一點也不後悔。

    因為我在這最後的瞬間，用我小小的生命，成功保護了我最愛的妳。

    我應該做得挺不錯的吧？我很厲害吧？妳可是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唷。

    等一下就不會痛了啦，不要太擔心，不要再哭了，姐姐。

    我啊……是如此討厭看見淌著淚水的妳。

    那樣的話我也會想哭的。所以別再這樣了。

    在最後的瞬間，終於輪到我來保護妳了。

    做得不夠好的地方，大概就只有不小心讓我們錯過了吧。

    對不起，如果有下次的話，我一定會做得更好更好的，起碼不讓妳哭泣才行。

    如果……還可以有下次的話，我答應妳。

    不管多少次，我都會好好保護妳的。

    我最愛的妳，紗夏。

    歷歷如繪的畫面生動地回到眼前，無止盡的自責以眼淚的形式淹沒了湊崎紗夏的理智。

    「定延…定延……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

    少一點的遲疑，少一點的猶豫，多一點的勇敢，她差一點就能夠挽回金多賢。

    「紗夏。」

    只差一點，就差一點，就不會是當初那個失血過多的下場。

    「…….辛苦了，紗夏，辛苦了，妳做得夠好了。」

    俞定延將抽泣的湊崎紗夏抱進懷裡，細細吻著她的額頭、她的眼角，吻去她的眼淚，吻去她的懊悔。

    相信那孩子不會責怪妳的。

    除了有點疼痛，她會覺得幸福的吧？因為保護了最愛的姐姐，最愛的妳。

    「現在妳準備好了嗎？我們還有一個人要救，不是嗎？」

    「嗯……定延…我們…走吧…」擦去了臉上的淚痕，拉著俞定延的衣角，湊崎紗夏說。

     錯過了金多賢，這次不會再錯過那女孩了。

     多賢啊，會原諒我的吧？

     對不起，是我讓我們錯過了。

     「彩瑛小姐，請妳……好好的活下去吧。」

     不會再錯過了，不會了。

    我們沒有錯過，湊崎紗夏和金多賢沒有錯過，因為妳在我的心裡。

    無時無刻。

    其實，沒有錯過的……一直都。

    一直都。

※

多多多多多賢篇結束了 哈哈哈

(遮臉

以後 再用宅配員系列把她甜回來~

今天依舊是不知道後記應該寫甚麼 於是又跑去問了

今天得到的答案依舊是 上次的那個甚麼(笑)

小彩瑛生日要到了~好快嗚嗚嗚

來猜猜看我這次要寫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