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眼鏡定多。

※

    Ti amo

    無論何時我都會等妳，

    因為妳，因為是妳，

    所以值得。

    又是一次的通話。

    不管多少次多少次，都不會膩，總是期待。

    總是在一個又一個睏倦的深夜裡，留戀著耳機那一端傳來同樣疲累不堪、軟糯小聲的嗓音，捨不得按下那顆掛斷的紅色按鍵，不願意聽見電話掛斷那一刻程式附帶的無情效果音。

    即使說了再久再久的話，在分開的那一瞬間還是會捨不得，還是會覺得寂寞。

    「多賢啊，雖然呢，電話掛掉的時候會有一點寂寞，但是妳該睡覺了。明天不是還要上課？還要去打工？」

    「嗯……」有點迷糊的聲音，回應著俞定延，「那歐逆也…」

    「我？我已經要睡著了啊。」抱著平板，定延早就蓋好了被子，甚至是閉上了眼睛。

    「嗯…聽得出來…」揉了揉眼睛，金多賢也同樣呈現著一個拉好棉被，躺在床上的狀態，手機放在枕頭的另一側，耳機只戴了其中的一邊。

    雖然有的時候，耳機線總是因為各種原因而容易被扯掉，戴久了大概也有些不舒服，可是多賢必須承認，自己還是喜歡耳機大於開擴音的，但是只有在面對俞定延的時候。

    比起擴音的手機喇叭，透過電線傳遞音訊的耳機讓俞定延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距離親密的彷彿定延就在她耳邊呢喃著。

    最喜歡的聲音在最近的距離播放著，一字一句都敲著心臟。

    為什麼要連聲音都這麼讓人著迷？

    她毫無例外地喜歡著俞定延的一切，不，何止喜歡，金多賢在不經意當中早就發現那不只是單單的喜愛，更是一種迷戀。

    迷戀，沉醉，所以不捨，所以放不開。

    「多賢啊，妳知道的吧。」

    「嗯？」這個歐逆…用著想睡覺的聲音，想說什麼？

    「電話會斷線……」說到這音量又降下了一個檔次，「可是我的心不會……」

    「居然趁我沒有防備的時候……？」金多賢因為害羞所以抓緊了棉被，把臉藏進了被窩裡，瞇起眼睛，標準的少女式傻笑。

    是啊，俞定延老這樣、總這樣，在每一個毫無警戒的瞬間、每一個不以為意的剎那，說出一句又一句令人動心的話語。

    言情小說、愛情影視大抵是這樣的路數，多賢也不是沒有接觸過這些所謂的情話。

    大概是因為俞定延的聲音、也因為是俞定延，所以金多賢忍不住一次次的心跳加速。

    儘管，幾乎要昏睡過去的俞定延醒來後不會記得自己前一天究竟吐出了哪些字句讓金多賢不斷陷入不禁要尖叫卻又害怕吵醒家人、鄰居，而只好深深地倒抽一口氣的輪迴。

    「歐逆想睡覺的時候總是這樣…」連同剛才的那句話，讓她不小心回想起了上次、上上次、甚至上上上次的種種。

    一句句綿延的情話，甜而不膩，溫暖而刻骨銘心。

    更加緊力道竄緊了手中被捏皺了的棉被，向上拉到蓋住嘴巴的高度，緊緊閉著眼睛的金多賢想起了她們次數不多的見面中無數值得深刻記憶的畫面。

    布料摩娑的聲音讓俞定延猜想金多賢也許正因為害羞而拉高了被子，因為暖心而閉上了眼睛。

    事實證明，定延的猜想都是正確的，畢竟她是那樣的了解她，總能看透她的想法。

    她們總是明白對方的心思，一次又一次，準確的猜中彼此的心。

    有的時候啊，不用言語的話也能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是什麼樣的心情。那一點點的寂寞也好，或者是那一點不安、些許擔心，乃至對於彼此那份再強烈不過的喜歡。

    都能明白的。

    因為心意相通。

    火車進站的時間即將到來，與妳約定的時間也即將到來，加快了腳步跑了起來，以防錯過第一個時間屬於妳的身影。

    手撐在膝蓋上，輕輕的喘著氣，此時此刻大概有點狼狽吧。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夠多給我幾分鐘，讓我好好地整理自己的樣子，用最好最可愛的模樣出現在妳面前。

    把頭髮重綁也好，點個人工淚液也罷，現在真是太緊張了，而且劇烈的奔跑了，還太喘了。

    但是怎麼辦？

    我好想妳。

    刻意選在了這個我只有半天課的日子，妳安排了休假。

    一定不是因為昨天通話到了半夜的關係，本來早上八點就得到學校的，但一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金多賢只好急急忙忙地打電話過去請了一堂課的假，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衝校門，進了教室。

    當老師、同學問起的時候，她只好弱弱的用身體不舒服的理由搪塞過去…看到大家擔心的問著「沒事吧？」的表情，她不禁小小的心虛了。

    可是啊，比起這小小的插曲，期待的心情比這些小鬱悶多太多太多了。

    有意識的察覺到自己恍神了一整個早上，就這麼過著過著到了中午。

    是啊，她們約好的時間。

    久違的見面。

    是第一次，金多賢離開了家鄉到外縣市讀書以後，她們的第一次見面。

    「我真的…真的很想妳……」每個每個時刻都想妳，無時無刻。

    有的時候不經意地想起來，想起與彼此相處的那些片段，然後她會會心一笑，開朗過後是微酸的苦楚，因為想念。

    想要時時刻刻在妳身邊，想要時時刻刻牽著妳，想要時時刻刻被妳抱緊。

    卻又覺得，好像不可以。這麼想妳，好像不可以。好像有一點貪心了，好像要求得有點多了。

    真的很想妳。

    真的無時無刻，都。

    金多賢記得自己某一晚這麼對俞定延說的時候，是多麼努力的抿緊了嘴唇，忍著鼻頭的酸澀，才沒有讓眼淚真的掉下來。

    努力蓋過想哭的聲音，努力掩飾所有的情緒。

    思念最可怕了，因為無預警，因為無時無刻。

    「多賢啊。」從背後抱住了金多賢，感受到她因為微微的驚嚇而愣了愣，俞定延笑了笑，「在想我嗎？」

    「嗯……」側過頭，看著俞定延眨著的眼睛，小聲地承認了自己的想念。「很想妳…」

    「嗯，我知道的。」溫柔的伸手摸了摸多賢的髮，定延牽起了她的手，「因為我也是，很想妳…每分每秒都想妳……」

    吻了吻金多賢的額頭，捧著她的臉，與金多賢的視線交會著，她們都笑了。

    她們緊緊牽著手的一分一秒都是那樣的珍貴。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然而相處的時光卻仍舊短暫，不論是牽手、擁抱、還是親吻，感覺永遠都不會足夠似的。

    待在彼此身邊的時間越長，分開的時刻並沒有少任何一點留戀，反而還有增加的傾向呢，更加捨不得。

    「妳還要趕去開會…」按下了電梯按鈕，金多賢道，聲音透漏了一種無奈、一種可惜。

    如果可以，俞定延留下來過夜都沒關係。

    「嗯…可是沒關係的…大不了在半路開視訊。」

    「這、這樣沒問題嗎…？」多賢擔憂的看著俞定延。不敢隨便要求，因為她們總是對彼此認真，因為她們總是想要完成對方的每一個心願。

    「多賢啊。」俞定延側過身子，直直地看著多賢，向前踏了一步，縮短了她們之間的距離。

    「嗯？」

    「……」沒有再回答甚麼，俞定延只是無聲地靠近，準備吻上那總是在吸引自己目光的唇瓣。

    「歐、歐逆！這裡有監視器…」有些慌張的輕輕推開了俞定延，金多賢撇過頭，害羞的小聲說著。

    「嗯？有嗎？」抬頭四處環顧著，沒看見多賢口中所謂的攝影機。

    「歐逆要的話…」牽起了俞定延的手，金多賢低著頭把對方拉到了攝影機絕對拍不到的死角範圍。

    只可惜電梯門不合時宜的打開了。

    看著俞定延似乎有點失落的表情，金多賢明白這件事情大概會讓俞定延頻繁的提起好一陣子。

    嗯……不是不想要的…只是監視器…金多賢在心裡懊惱著，也許她剛才不該想那麼多，直接讓俞定延得逞就行了？

    天曉得金多賢到好多天後都還反覆著思考著這個問題。

    金多賢總是煩惱、擔心著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俞定延一方面很希望多賢能夠少一點這些考慮，一方面卻又覺得多賢想東想西的樣子十分可愛。

    「歐逆，可是我的嘴唇是不是很乾？」

    金多賢沒頭沒尾的突然問了句，在她們道別以後，突然意識起什麼的問著。

    大概也就是在獨自一人回家的路上，想起俞定延而稍微抿了抿唇，發現了自己的唇意外的乾。

    嗯…不知道歐逆會不會介意呢？

    即便已經於事無補，但金多賢仍然從隨身的小包包裡掏出了前陣子朋友送的護唇膏，往唇上抹了抹。

    然後，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成為了一個習慣。

    想起妳的時候，順便，會抹個護唇膏。

    這個習慣連金多賢本人都覺得很微妙，更何況是俞定延。

    當多賢和定延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記得俞定延大笑了，害得金多賢都有些不好意思。

    「歐逆！」

    「哈哈哈，惱羞了？我們多賢惱羞了？」

    「沒有！」金多賢嘟著嘴巴反駁著。才沒有呢……

    「好啦，知道了，妳乖。然後，」俞定延清了清喉嚨，「妳該睡覺了。」

    「唔，居然。」明明知道很晚了，明明知道我們都很累了，可是總是捨不得，捨不得掛掉電話。「歐逆，如果可以常常在妳身邊就好了…那樣的話歐逆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小小聲的說著，閉上了眼睛。

    「多賢啊。」截斷了金多賢未完的語氣，俞定延開口說道。

    「嗯？」

    「妳一直都在我心裡啊。一直都。」

    「…歐逆！」定延歐逆都這樣！在人家想睡覺的時候…啊，雖然好像都會害羞所以沒什麼差…可是、可是……

    抱緊了床上的玩偶，耳邊的是俞定延輕笑的聲音。

    「所以多賢，該睡覺了。」如果此刻她們面對著面，俞定延大概會用食指戳戳金多賢的額頭。「來，說晚安。」

    「唔……」閉著眼睛，金多賢拉好了棉被，卻沒有照俞定延說的開口。

    「不說晚安嗎？」

    「歐逆，在那之前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雖然俞定延看不到，但還是用雙手遮著臉，掩著嘴。

    「嗯…多賢想要聽什麼？」

    「沒、沒什麼……」歐逆明明就知道的！明明就！

    「好，沒什麼。那來說晚安。」

    「歐逆…居然……壞心了…」

    「所以啊，想聽什麼？」

    「沒什麼啦嗚嗚嗚…」嗚咽著，金多賢算是投降了吧，她才說不出口呢，關於自己想聽什麼。

    「好啦，回來。」顆顆顆的笑著，俞定延只覺得金多賢實在是太可愛了。「多賢啊。」

    「嗯，歐逆。」小小聲的回著，金多賢意識到自己大概紅了臉了，不然怎麼會那麼熱？

    「晚安了，Ti amo。」

    俞定延的聲音總是讓人那麼喜歡。

    很多、很多個時候，總是覺得，我們好像就在同一個空間裡。

    打字的聲音也好，水杯輕碰的聲音也好，偶爾不小心把東西弄掉發出的聲響也好，刷牙的聲音也好，我們好像隨時都陪著彼此。

    無時無刻。

    不要擔心，不用擔心。

    因為妳、因為是妳，所以值得。

    Ti amo。

           我愛妳。

※

義大利文的 我愛你 的意思。

(應該沒拼錯吧？)

拖了點時間嗚嗚嗚(蹲)

總之是定多啊啊定多~~

三個多月沒有寫的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