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22春 為了

    空氣暖暖的，帶著一股陽光曝曬過的柔軟香氣。

    今天和記憶裡的一樣。

    子瑜閉著雙眼，又倒退走進回憶裡。

    為什麼選擇這麼做？

    可能是為了讓妳，少一點對我的愧疚吧。

    為什麼要吻妳？

    也許可以說是，為了要妳忘記我吧。

朴志效戴上耳機，靜靜地凝視著正對面的周子瑜，看著對方那因為疲勞而閉起眼睛休息的模樣。

    有些心疼，有些不捨。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太過努力的她，總是讓志效心疼不已。

    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妳的？是看見妳在球場上風雲的那天？還是看見妳在學生會裡哭泣的那天？

    「我喜歡妳！」女孩拿著巧克力，遞到子瑜面前。

    當時的朴志效經過走廊，碰巧見到了這個畫面。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妳。」子瑜有些痛苦的微笑，拒絕了對方的心意。

    女孩受傷的表情，讓子瑜忍不住轉身便離開了現場。

    志效默默地捶了捶眼眸，調頭決定換條路走。

    「朴志效！妳有沒有聽說一年級新生有一個超厲害的女生！男籃跟她單挑的都被電得慘兮兮的！」從背後啪的拍了志效的背，桃大聲宣布著。

    「妳能不能安靜一點？」志效冷冷地看了平井桃一眼，環顧四周投射過來的目光。

    「呃……不好意思…」她闔起雙手賠罪。

    「所以妳想說什麼？」這才把視線重新轉回桃身上。

    「我們去體育館看看好不好？」用萌萌的奶音撒著嬌，桃似哀求般的說道，希望能徵求志效的同意。

    「妳想看妳自己去啊。我很忙的。」想起學生會辦公桌上那一疊的文件，志效只能搖搖頭。

    「拜託啦。一下下就好。」桃繼續賣著萌。

    「請問妳真的不能一個人去嗎？」

    「人家害羞。」桃一臉嚴肅的說著。

    「…………」志效送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陪我去嘛！好啦好啦好啦好嘛──」桃不間斷的撒著嬌，扯衣角晃肩膀樣樣來。

    「喂，妳…」志效被桃晃得沒辦法好好表達。「我說了…我、不要…跟、妳……」

    「欸欸欸妳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欸。」桃大力的搖著眼前的朋友，不在乎對方的聲音因此變得斷斷續續，「妳再說一次？」

    「我、說…我……不能、陪、妳…去……」仍舊是破碎的句子，還帶了一點點的抖音。

    「妳─說─什─麼─我─沒─聽─到─」手的動作沒有停。

    「我說……我…沒、辦法、陪妳去……」顫抖的聲線也沒有停。「我說了我還有學生會要忙！」再也受不了的推開了再作怪的某人，志效大喊。

    「嚶嚶，妳好兇……」桃無辜的嗚咽了幾聲。「難道妳不想看一下打敗男籃的帥學妹嗎？」於是她決定採用別的戰術。

    「唔……」男籃總是給學生會添了不少的麻煩，志效開始動搖了。

    「而且聽說那個學妹長得超級漂亮的喔！而且是外國人啊外國人！跟我一樣是外國人！名字叫做周子瑜！」微微一笑，桃知道對方開始猶豫了。

    「啊…」好好奇啊，怎麼辦才好？

    「快點唷要不要跟我去啊？」桃繼續誘惑著，「而且看一下就好啦，看完妳就回去學生會工作，我就跟著妳回學生會陪妳…」

    「吹冷氣。」志效抽了抽嘴角，「就跟妳去一下子吧…」她妥協了，絕對不是因為想要看學妹。

    「哈哈，走吧！」拉起志效的手，桃開始奔跑。

    「妳跑那麼快是要死人啊……」

    「妳不想趕快見到本人嗎？」

    「……」沉默。

    在桃看來就是默認。

    「走啦！」雀躍地跑跳著。

    「好啦好啦…」口是心非的無奈。

    「……欸，好像沒看到人欸？」來到體育館，環顧了四周，但並未看見傳說中厲害的學妹。

    「可能今天剛好請假吧…嘖。」志效發出遺憾的咋舌聲。

    「妳好像比我還想看齁？」桃挑了挑眉。

    「呵呵。」她沒有靈魂的笑了聲，白了桃一眼。

    「……妳好樣的。」桃放開了志效的手，「妳就孤單的去學生會工作吧。我不會陪妳的。」

    「掰。」反而是志效轉頭便走。

    「……」桃望著友人離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

    打開辦公室的門，沒有開燈而昏暗的室內。

    志效隱約聽見了啜泣聲，小小聲的，似乎還努力壓抑著。明明不是崩潰的嚎啕大哭，但卻能讓人感受到其中的悲傷，或者說，遺憾。

    一種錯過的遺憾。

    微風吹進來了，取代了原本暖洋洋的空氣。

    回憶被打開了，取代了原本該前進的現在和未來。

    特意放緩了腳步，沒讓步伐踏出聲音，志效繞著辦公桌轉了一圈，最後終於在背對門口的那一側找到哭聲的主人。

    「同學……妳還好嗎？」志效出於同學愛，開口問了一句。

    「……」女孩基於禮貌，雖然不想被人看見自己哭泣的樣子，卻還是抬起頭看著對方。

    「妳是剛才…在走廊上拒絕別人的那個女生？」長得這麼好看，想讓人不計著很難的。至少朴志效就記起來了。

    「啊…妳看見了啊…」眼神空洞地感嘆了聲。

    「是…妳還好吧？」志效蹲下身子，剛好和靠著木桌坐下來抱膝哭泣的子瑜同高。

    「……抱歉…我這樣很奇怪對吧？」子瑜抹了抹眼角帶著歉意地說，反正對方都知道自己正在哭了。

    「我是不怎麼介意。」志效微笑著，接著從口袋抽出了一包面紙，「給妳吧。會沒事的。」

    「嗯……謝謝。」接過對方遞來的衛生紙，往眼睛抹去，彷彿想要把悲傷的回憶擦掉那般。

    「妳是高一生嗎？」看著子瑜這比別人多一大截的身高，志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嗯…」再一次吸了吸鼻子，子瑜簡短的嗯了一聲。

    「要來申請加入學生會？」

    「是。」

    「名字呢？」不失溫柔地問著。

    「周子瑜。」

    「啊。」志效明白什麼的叫出了聲音。

    「？」對方朝自己投來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妳是那個，籃球打贏了很多男籃的那個學妹對吧？」及時只聽過一次她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朴志效就是記下來了。

    「嗯……對。」子瑜尷尬的點了點頭。

    「要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嗎？」眼前的外國女孩，看起來有些好強，所以志效其實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對於自己是否能夠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這個嗎……」猶豫的撓了撓臉頰，子瑜並不想說出關於自己的一切。

    特別是關於那個人的回憶。

    為什麼當時會選擇告白呢？

    為什麼即使知道會傷害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南、紗夏，甚至孫彩瑛，她還是選擇把自己推進深淵呢？

    因為捨不得。

    捨不得離開名井南。只要還有一點點的希望，她就沒有辦法離開南。因為都還有機會，還有留戀。

    所以只要讓自己徹底死心，子瑜便能夠安心離開，不再牽掛名井南。

    再痛、再痛也好，只要她能夠放下南。

    不在回憶起舞蹈教室裡，練習到深夜認真的背影；不再回憶起，就連那大笑也能保持優雅的表情；不再回憶起，每一次和自己撒嬌時聽起來異常可愛的聲音。

    這些，對她而言，全都好困難。

    想要放下的曾經都變得越來越鮮明。

    明明被拒絕了，明明被欺騙了，明明被疏遠了。

    為什麼我還是這麼喜歡妳？

    啊，肯定是因為妳的溫柔吧？

    那天流下的淚水，都傾訴著妳的溫柔。

    說妳不想傷害我，說妳不想欺瞞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即使妳極力的隱藏著對我的歉疚和憐惜，我也都明白得一清二楚。

    原因？

    畢竟，我可是一直都看著妳的人啊。

    看著妳的人，是我。

    「抱歉，學姐，我可能沒有辦法告訴妳。」子瑜抬頭，略帶歉意的對志效說道。

    「不必道歉的，想說再說吧，我都願意聽的。」志效難為情地笑了。

    第一次相遇，也是子瑜第一次拒絕了志效。

    後來，志效曾經這麼問過子瑜，「為什麼妳堅持要同時當上籃球隊長還有學生會長呢？明明可以不必這麼累的吧？」

    「妳不覺得，只要拚命工作就能忘了痛苦的事情嗎？」子瑜笑了笑。

    用忙碌麻痺自己，這是子瑜的答案。

    能忘記嗎？

    即使不能，暫時麻痺也好吧。

    志效抿著唇，「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的。」再一次強調，希望子瑜能試著相信自己。

    「我知道。」她點頭，「謝謝妳。」

    喜歡妳，大概就是從心疼妳的那天開始的吧。

    想要保護妳。

    相信我好嗎？我一定能夠給妳更多。

    空氣似乎涼涼的，像是即將下雨的晴天，像是即將放晴的雨天，像是剛下完雨的晴天，像是剛沉了顏色的雨天。

    是曖昧不明的陰天。

    空氣冷冷的，帶著一股風雨前潮濕的氣味。

    今天和記憶裡的一樣。

    子瑜睜開雙眼，火車到站了。

    為什麼選擇這麼做？

    可能是為了讓妳，怨恨我多一點吧。

    為什麼要吻妳？

    也許可以說是，為了要妳記得我吧。

    ……啊，原來我是這麼自私的人。

※

難得春秋篇可以連接起來的章節。

來個預告

下星期四開新坑~~

能不能如期更文就是個問題了，嗯

最近回去追16了

好殘酷啊 

不過 彩彩真的是

太帥氣太可愛太漂亮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