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先來個虐文警告。

這篇真的一點糖都沒有。

心臟準備好啊朋友們

虐了玉米 ...

(自己在心疼中

21秋 自私與謊言

    微風把回憶都吹回來了。

    努力不去回想的一切事實，輕易的，全數被憶起。

    想要隱瞞的、想要忘卻的，一清二楚的停留在眼前。

    以為遺忘的、以為跨越的，其實全都壓抑在心裡，沒有消失不見。

    不曾。

    然後，在某個瞬間一次爆發。

    歷歷在目。

    就像現在的名井南一樣。

    記得，那是一個即將下雨的晴天。

    是個，太陽不知不覺被烏雲遮蔽的一天。

「紗夏，我後天就要搬走了。」當時，周子瑜悠悠地開口。

    「咦？」紗夏愕然瞪大眼睛。

    「所以我決定要跟南告白。」

    「等一下…妳……？」紗夏還是愣著，子瑜明明知道南不喜歡自己。

    「我知道南不喜歡我。」子瑜閉著眼睛。

    「妳……」

    「我是為了死心才去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帶著幾分苦澀。

    「說不定能成功的啊。」違背良心，掛著無關痛癢的安慰。分明比任何人都清楚，而湊崎紗夏除了這樣空泛的謊言，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妳明知道不可能。」子瑜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不明白對方說謊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事實的，何必再用安慰去包裝？

    再多的包裝，拆下外殼後，也是不變的事實。

    「子瑜。等等……周子瑜！！」紗夏連忙起身，要喊住那個奔跑離開的人影。

    「我去找南了。別跟來吧。」子瑜回頭，目光帶著幾分冷冽。

    紗夏不得不停下腳步。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為子瑜做一點什麼。

    說服子瑜不要去也好，說服南答應也罷，但是她什麼都做不到。

    無能為力，看著子瑜傷害自己，看著子瑜傷害南，而她一個都救不了。

    「嗯？子瑜？」把參考書裝進背包，名井南一抬頭，看見的就是教室窗外，在走廊上站著的周子瑜。

    這個時間點，子瑜從來沒有找過自己。

    「南。」子瑜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喚道，慢慢踏進了南所在的教室。

    放學後無人的校園，比起平時的喧鬧嘈雜，顯得安靜了許多。子瑜只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還有南的一吸一吐。

    空氣暖暖的，帶著一股陽光曝曬過的柔軟香氣。

    「怎麼了嗎？」抬起眼眸，長長的睫毛，溫柔的眼神。如果問起世界上最溫柔的人，那肯定是名井南沒錯了。

    眼神對上子瑜的。

    即使不用化妝也驚為天人的美貌，每每讓子瑜看得差點猛地倒抽幾口氣。彷彿心臟都要停了一樣。

    「現在有空嗎？」心跳回復正常速度，子瑜這才開口問道。

    「有。」南軟軟的回應著，輕輕點了點頭。

    「不急著走吧？」子瑜再次確認。

    「不會。」她搖搖頭，「找我有什麼事嗎？」微微促起了眉頭，感到不解。

    「…有點話想告訴妳。」閉起眼睛，子瑜做足了心理準備後說。

    「嗯，說吧。」喝了一口水後，轉上寶特瓶的蓋子，南輕輕靠坐在木製的課桌上，正對著子瑜的目光。

    「其實我…」後天就要搬走了。

    嚥了嚥口水，子瑜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著，於是話語就此停頓在那裡。

    又想了想，子瑜決定不告訴對方自己後天就要離開的事。

    「我……」很喜歡妳。

    還是說不出來，話語全部哽在喉頭，一個字都無法脫口。

    南困惑地看著子瑜，專注地看著，視線一刻也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被盯得喉嚨乾澀。

    「等等想好再說吧。慢慢來，沒關係。」見對方遲遲沒有說話，南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喝水嗎？」舉起剛才一直自己握著的寶特瓶，放到子瑜眼前晃了晃。

    「嗯…謝謝……抱歉。」子瑜伸手，接過了遞來的水瓶，上面還能感受到南掌心的餘溫。

    把瓶子湊近嘴邊，瓶裡的沁涼進入口中，她才稍微冷靜了點。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間接接吻。

    「還好吧？」南擔憂地問著。

    「可以。」子瑜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微笑，僵硬的不自然。

    南再次蹙緊了眉頭。

    「我喜歡妳。很喜歡。」冷不防地突然說出口。

    緊張得心跳加速。

    為什麼？明明已經知道結果了不是嗎？

    「……」南深吸了一口氣。

    「……」子瑜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等待南的回覆。被緊咬著的下唇已經微微滲血，而她不經意的舔去那一抹鮮紅。

    說不出的味道。

    「…我知道。」南閉起眼睛，不敢正視子瑜，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儘管愛情裡從來沒有誰對誰錯，只有愛與不愛。

    「……」這回答出乎子瑜預料，她原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以為自己沒有明顯的表現。

    南一直都很清楚，眼前的人，看自己的時候特別柔情的眼神，牽起手時，淡漠臉上難得出現的明顯笑顏。

    這些表現所代表的心情，南怎麼可能不了解？

    「那妳…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在我離開前，成為我最後的挽留。

    子瑜的心理忐忑著，掌心沁出的冷汗讓她不自覺搓了搓手掌。

    「……」低下了頭，南緊閉著雙眼，「對不起，我……沒辦法答應妳。」小聲而虛弱的回答。

    「嗯。能給我個理由嗎？」努力保持鎮定，子瑜盡量用最溫柔的聲音詢問。

    明明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不是嗎？為什麼心裡還是感到這般的刺痛？早就該做好事情演變成這樣的心理準備了不是嗎？為什麼仍然愚蠢的抱有一點點的希望，認為對方還有答應的機會？

    嘴角的鮮紅泛開，變得更加顯眼。

    只是閉上眼睛的名井南看不見。

    伸手抹去了那道痕跡，子瑜寧願南不要看見。

    「我……」南像是下定決心把話說清楚般睜開了眼睛，「我喜歡的是男生…所以抱歉……」眼眶快要泛出淚水。

    歉疚、難受、心疼，全部交雜在一起。

    「別哭。」朝著南伸出手，子瑜輕輕抹掉對方眼角的晶瑩。

    我可是為了死心才來的，妳哭了，我要怎麼安心離開呢？

    「可是我…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南啜泣著。

    「要對不起的是我。」雙手捧住了南的臉頰，這令她留戀不已的臉頰，子瑜一咬牙，「對不起了。」

    突然上前，周子瑜吻住了南的雙唇，或許是自私使然，也有可能是那聽來像藉口的，為了消除名井南的愧疚。

    是啊，壞人留給她當就好了。

    雖然壞的其實是說謊的人。

    但是不重要了，如果這個吻可以讓名井南恨她，消除那些歉疚就好了。

    「唔…」南下意識抓住了子瑜的手臂，試圖推開眼前的人。

    子瑜的身體又往前傾了一點，右腳的膝蓋靠在南雙腿之間的桌面。而名井南幾乎要被推倒在桌子上。

    自私嗎？

    無法否認。周子瑜認為自己簡直自私到家了。

    吻又更深入了一點。

    「子瑜！」好不容易對方放開了自己，南不可置信地大喊，無法了解這個吻的涵義。

    「為了讓妳不要愧疚，也為了讓妳討厭我。」子瑜淡淡地說，臉上原先不帶一絲表情，但卻隨即咧開一抹苦澀的笑容。

    「為什麼要做到這樣？」南不解地問著，眼淚已經停不下來的沿著臉龐滑落。

    「因為我愛妳。」子瑜也忍不住的哽咽，「而愛，從來都是自私的。」

    南瞪大了眼睛愣著，抿著被吻腫了的嘴唇。

    「我愛妳，所以……」吁出一口氣，子瑜抓緊了南的肩膀，「對不起。」

    身體前傾，嘴唇又堵上名井南的唇瓣。

    「周子瑜！」使勁推開了子瑜，南對著她大吼。「妳到底鬧夠了沒？」伸手就是一巴掌。

    子瑜撫著自己被搧疼的臉頰，垂下眼眸。但也許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從南拒絕了她的那刻起，這便成了她想要的結果。

    希望自己被南怨恨，從她記憶裡消失的想法，在子瑜心頭縈繞。

    「子瑜……」南再一次閉上眼睛，完全崩潰。

    「名井南。」子瑜冷靜地開口，然後俯下身，在南的耳邊輕輕呢喃。

    「……」

    「……妳…原來什麼都知道……」聽完子瑜打在耳際的氣音，南連忙起身，眼淚決堤。

    她抓起書包，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

    「哈……」子瑜自嘲的嘆了聲，「孫彩瑛，別躲了。」她向某個方向說道。

    「我…南歐逆……」嬌小的人影支支吾吾的說。

    「不用去找南了，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妳。」子瑜冷淡地說道。「妳也聽到了吧？她剛剛說她喜歡的是男生。」

    「嗯……」彩瑛低著頭，簡短應了聲。低落的語氣讓人不難聽出其中的失望。

    「她說的是實話，也是謊話。」沒有停止顫抖的聲音，子瑜盡力穩住她的聲線。

    「？」彩瑛歪著頭。

    「而且她有喜歡的人了。」子瑜把寶特瓶隨手放在了桌上，塑膠被捏過的痕跡明顯的留在上面。

    「這樣啊…」彩瑛似懂非懂的點著頭。表情看起來有些失落。

    「所以妳呀，還是放棄吧，孫彩瑛。」子瑜瞇起了眼睛說。她覺得自己真是差勁透了。

    「如果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許不只一個巴掌呢。」惡質的，她說。

    不對，妳這自私鬼。

    這些對於知情者而言，再虛假不過的謊話，無法控制地從子瑜的口中脫口而出。

    轉身，看似瀟灑地把彩瑛一個人留在這狹小的教室裡。

    周子瑜離開了。

    「放棄吧，孫彩瑛。」

    這句話不斷在彩瑛的耳邊迴盪。

    空氣冷冷的，帶著一股風雨前潮濕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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