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24春 更加靠近

    「桃。起來了喔。到站了。」定延正視著前方，努力不移動身體的對著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平井桃說，語氣溫柔的很。

    「嗯……嗯？」桃睡眼惺忪的揉了揉了眼睛。

    「到了。我們回學校了。」定延笑了笑，眼前的人真可愛。

    「欸……好…」迷迷糊糊地應著。「這個…還給妳……」桃拿下身上的外套，遞給定延。

    俞定延壓了壓肩膀，果然被靠得有點痠痛。

    「我的外套，妳就穿著吧。剛睡醒比較冷，會容易感冒的。」定延把外套推了回去。

    「妳不會冷嗎？外面有風喔。」桃有些遲疑地接下了衣物。

    「穿上吧。」定延笑著，帶了幾分不容許拒絕的意味。

    「啊…我剛剛全程都靠著妳睡嗎……？」注意到定延按摩肩膀的動作，桃不好意思地問著，似乎給對方造成麻煩了。

    「嗯…是啊。」定延坦率的點頭，也不打算隱瞞什麼。

    「啊……對不起…」桃連忙低下頭道歉。

    「沒關係。如果我不想讓妳靠的話肯定會推開妳的。與其說對不起，不如說聲謝謝吧？」定延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

    「啊……那…謝謝…？」睜著一隻眼睛，彷彿做錯事的孩子般用不確定的語氣說。

    「幹嘛這麼戰戰兢兢。」定延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啊，怎麼有人這麼可愛的？簡直犯規啊。

    「也謝謝妳的外套。」得到肯定，桃露出燦爛的笑容，再一次的道謝。

    「真是傻瓜。」

    「咦？為什麼無緣無故罵人啊……」桃委屈的嘟起了嘴。

    「妳不知道，傻瓜是可愛的意思。」定延戳了戳桃的額頭，輕輕地笑著。

    一點點的寵溺，一點點的疼惜。

    「什麼嘛…」洩氣的別開了視線。

    但是平井桃最後仍不禁笑了。

    好像越來越喜歡妳了。

    「啊，多賢。我問妳喔，俞定延她啊，以前會不會也對那個人一樣，這麼好啊？」坐在籃球場的觀眾看台上，雙腳隨意地晃動著，桃詢問身邊同樣坐著的金多賢。

    視線緊緊地看著場上的定延。

    她隱約從子瑜口中聽見過一點點，關於定延以前的那一段故事。

    俞定延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平井桃和金多賢已經變成了體育館的常客，每個放學總是坐在這裡，陪著籃球隊練習。

    桃只是想著定延所以來，因為喜歡看定延在球場上奔馳帥氣的樣子，喜歡看她因為進了球而露出爽朗笑容開心的樣子，喜歡她因為失誤而癟著嘴委屈又可愛的樣子。

    而金多賢呢，她壓根對籃球沒有興趣。純粹是為了平井桃來的，為了一個只追著俞定延跑的平井桃。

    連她都覺得自己傻，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呢？

    但是，也許比起吃醋這件事情，她更希望自己和桃相處的時間可以多一點，就算是對方拉著她不停誇讚定延也好。

    只要聽見她的聲音、看著她的模樣，就比什麼都好。

    或許她的喜怒哀樂都不是為了自己，卻也沒關係了。只是想著如何把距離縮短一點，學妹的身分也好，朋友的身分也好，暗戀者的身分也沒有關係，只想要更加靠近一點。

    「定延學姐那麼溫柔的話…啊，我也不知道呢。」關於俞定延的一切，不想去探究。

    自己所愛之人理想的對象，不想了解。

    「啊…要是只對我溫柔的話就好了……」孩子氣的說著，桃雙手撐著下巴。「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去跟她告白呢？」

    「咦？」原本心不在焉的多賢瞬間嚇了一跳，怎麼突然就扯到告白了……「歐逆真的喜歡上她了？」本以為是迷妹式的崇拜，沒想到真的成為了不一樣的感情。

    啊……晚了一步了。

    「原先大概只是覺得這個人很帥吧。純粹很耀眼。」桃緩緩閉起眼睛，像是回憶著什麼，「但是後來卻發現她意外的溫柔。總是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幫我。走吊橋的那時候，還是火車上睡著的時候都是。」

    「嗯……是從這樣的日常生活裡，一點一滴的喜歡上的嗎？」儘管知道聽了答案會變得更加痛苦，但多賢還是選擇開口。

    因為想要了解。關於平井桃。

    「嗯，是呢。」桃轉身面對多賢，伸手捏了捏對方白嫩的臉頰，「不愧是我的小多賢，真懂我。」甜甜的一個笑容。

    啊，又是這個笑容。每次都是這個微笑。

    讓她心動不已。

    妳知道嗎？我也是在與妳的日常生活哩，一點一滴喜歡上妳的。

    妳大概，不知道吧。

    眼裡始終只有她，妳怎麼看得見我？

    「要是我都不開口的話，她不是會一直活在回憶裡嗎？」桃把臉側的長髮勾到了耳後，「我不想要定延只看著她，我希望定延眼裡能夠有我的存在。我想要成為下一個，住進俞定延心裡的人。」

    「歐逆。」多賢深深吸了一口氣，斟酌著自己該說些什麼。

    反覆思考著、掙扎著，最後，她發現她能夠選擇的道路，也不過只有一條。

    只剩下一的選擇，也許根本稱不上選擇了吧。

    「嗯？」

    「歐逆妳要加油。」換上招牌的燦爛笑容，把心意藏在心底，儘管違背了自己的心情，多賢仍然努力擠出打氣的話語，「我一定會支持妳的。」

    一定會。

    因為是妳。

    「謝謝妳。」愣了片刻後，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妳對我最好了。」豪不猶豫的張開手臂抱住了多賢，甚至興奮地往對方臉上啄了一下。

    後者想當然爾，又臉紅了。

    「唔……歐逆…怎麼又BOBO我了…」啊，這樣的話心臟會受不了的啊。

    「當然是因為喜歡妳啊。」桃無害的笑了笑，「妳怎麼又臉紅了啊，真是可愛。」

    「啊……歐逆都有定延學姊了，不行這樣吧？」無意識的捅了自己一刀，事後才想起來要心痛。

    「啊，還沒開始就在吃醋了，妳這孩子真是的。」推了推多賢的頭，桃開玩笑似的說，「歐逆就算有了定延，也還是會愛著妳的。」

    「是那樣的話就好了呢。」多賢傻傻地笑著。

    可能她真的是傻子吧。

    即便是這樣的玩笑話，她卻還能夠為此而感到高興。

    我喜歡妳的程度，好像比我預期的還要再多一點。

    「歐逆，這些資料就麻煩妳了，謝謝。我先回去球隊了。」完成了自己在學生會的工作進度，留下了志效的份，子瑜起身準備離開。

    看著對方離去的急促腳步，志效還沒有傻到不曉得周子瑜自從社遊回來後都在躲著自己。

    她也沒有健忘到會忘了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

    她賭氣似的開口對子瑜說了傷人的話，賭氣似的把子瑜推開的那些事。

    明明知道，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要不要說出自己的故事，志效卻想要追溯子瑜的過去，不斷施加壓力。

    「對不起。」志效低著頭開口。「是我不應該……那樣子說妳不相信我。」

    「歐逆，說了我沒事，我很好。」沒有回頭，只是繼續背對著志效。「我先走了。」

    「周子瑜！」眼看對方就要離去，志效連忙開口。

    「……」成功的讓子瑜停下腳步。

    那一瞬間的停頓，頓時讓志效有勇氣說出自己的心情。

    她知道周子瑜不是不願意聽。

    「我不是……一定要打探妳的故事。」放下了手中原本拿著的筆，志效闔上雙眼。「我只是希望妳可以…在痛苦的時候來依賴我。」

    「……」子瑜只是靜靜的看著志效。

    對方的心意，她多多少少感覺得出一些。

    「我只是想要了解妳多一點、只是想更靠近一點……想要成為可以保護妳的那個人。」志效頓了頓，隨後又再次開口，「從第一天見到妳的時候開始，從第一次看到妳的淚水的那時候開始，我就是這麼想的了……」

    「可是妳始終不願意開口。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雖然妳總是笑著告訴我沒事、放心、不用在意，可是，妳怎麼能騙得過一直看著妳的我？」志效說，抹去了眼角的濕潤，「妳要怎麼隱瞞視線不曾從妳身上移開過的我？每次看妳這樣笑，強迫自己坦然面對大家，逼迫自己把完美呈現在陽光下的笑著，妳知道我有多心疼嗎？妳有正視過我的感覺嗎？」

    「妳只是把所有的擔憂、苦悶都消化掉了，卻忘記了在妳身邊的我……妳的痛苦，我全部都看著。我明明願意幫妳分擔的，但是妳仍然拒絕了我。妳知道嗎？我喜歡妳好久了。可是妳從來沒有在意過。我喜歡妳…真的真的很喜歡……」

    「歐逆，我都知道。」吸了吸鼻子，子瑜用帶了點鼻音的嗓音說道，「我知道妳願意聽我說，我知道妳願意幫我離開回憶，可是……做不到的人是我，忘不了的人是我……我相信妳，但我不相信的人……是我自己。」

    「子瑜……」這是第二次，周子瑜在她面前落淚。

    喜歡妳，肯定就是從心疼妳的那天開始的吧。

    想要保護妳。

    相信我好嗎？

    我一定能夠給妳更多。

    「歐逆，真的很謝謝妳。」

    「我……」志效正想開口說點什麼。

    「別說了。」子瑜伸手，用手指抵住了志效的雙唇。「歐逆，我們交往吧。」語畢，移開了手指，身體前傾吻住了志效的唇瓣。

     吻雖然來得突然，志效仍然抓緊了子瑜的制服，深怕這一刻不是真實的，深怕吻結束後，對方就會離開。

    「交往吧。」

    謝謝妳，願意相信我。

    謝謝妳，願意傾聽這些。

    謝謝妳，願意給我一個，聆聽妳聲音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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