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偷 愛
    金多賢坐起身，掀開了身上的棉被。
    小心翼翼的盡力不吵醒枕邊熟睡的人。
    重新把被子放回床鋪，又留戀地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看著對方熟睡的樣子，不免感到心疼。
    對不起，我總是在妳沉睡時先離開妳。
    總是只能留下那些單薄的字條，提醒妳好好照顧自己。
    如果可以，我想看著妳在我的懷裡清醒，然後撒嬌地抱著我說不想要我離開；如果可以，我想要聽見妳昏昏沉沉的對我道早安。
    而不是只能偷偷撥開妳的瀏海，猶豫著該不該把熾烈的愛意透過親吻傳達給妳。
    深怕打擾妳與夢境的時間。
    我也害怕著我們這恍如一夜情的關係，我害怕妳有這樣的錯覺，我害怕我有這樣的幻覺。
    我會相信妳，所以妳也相信我，好嗎？
    我們是情人。
    多賢悄悄牽起娜璉的手，用唇輕碰了她的手指。
    希望我的溫暖，可以一直停留在妳的指尖。
   
    發現了。
    在她不在的那一段時日，有另一個人去填補了林娜璉身邊的空缺。
    早該料到這樣的結果，不是嗎？
    「歐逆，妳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嗯？確定了嗎？確定她劈腿了？」雖然嘴裡還嚼著食物，但身穿軍綠色外套的人很是認真地聽著。
    「確定。」金多賢一咬牙。
    「啊，那妳怎麼辦，要分手嗎？」
    「咦……」多賢一愣。
    「難道妳想要共用嗎？共用一個女朋友？」
    「當然不可能…」
    「呀。是吧。那妳要怎麼辦？」
    「我想要再試試看。或許我努力多陪伴她一點…就……」多賢低著頭，帶著幾分懊悔的神情。
    「妳這樣……」女人心疼的皺起眉頭。為什麼能犧牲到這樣的地步呢？
    「歐逆。我不想要主動離開她。」
    「那如果是她先提了分手呢？」
    「……」
    「妳要怎麼辦？」
    「那我會成全她。」
    「唉…妳…」女人忍不住嘆氣。這個傻孩子。
    「可以了，桃歐逆。謝謝妳。」多賢提起包包，準備離開餐廳。
    「金多賢。」
    「？」多賢回頭，看了一眼同樣站起身的人。
    「我們在一起。」
    「歐逆……？」
    「我喜歡妳。多賢啊，我喜歡妳。」
    因為，平井桃喜歡的是金多賢
    所以，她必須先愛上林娜璉。
    「桃子，在哪裡呢？」
    「晚點就回去陪妳。」
    娜璉。
    「好，歐逆。」金多賢思考片刻後再次抬起頭，「我們在一起。」
    平井桃微微一笑，向前抱住了多賢。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知道自己不必再偷偷愛著金多賢。
   
    金多賢坐起身，掀開了身上的棉被。
    身旁空無一人。
    「在哪裡呢……？」揉著眼睛，踩著沉甸甸的步伐在空間裡四處遊走，尋找那個令人安心的身影。
    「醒了？來吃早餐吧。」平井桃笑著，端出了兩盤有模有樣的餐點。
    「嗯，謝謝歐逆。」為什麼比起娜璉，歐逆和我更像是情侶呢？
    「多賢。她怎麼樣了？」
    「娜璉明天約了我出門。我覺得……」多賢喝了一口溫開水，「大概是提分手的時候了。」
    「是嗎。」桃點點頭，眼眸垂著。
    看來我們也要分手了，娜璉。
    會偷偷想念妳的。
   
    「喂，娜璉。」
    「桃……我們…」
    「娜璉，我們還是結束吧。妳應該跟多賢好好在一起。」聽得出來桃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桃…」
    「娜璉。」
    「我知道了…對不起。」
看著暗下的手機螢幕，平井桃嘆了一口氣。
然後又撥打出另一個號碼。
「多賢。」
「歐逆…」
「還好嗎？」
    「親自聽到分手，果然心情還是…」多賢吸鼻子的傳進了話筒，傳進桃的耳朵。
    「妳現在有我。」桃抿著嘴唇，「九點，我們見面吧，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
    「歐逆，能不能再早一點？」多賢呼出一口氣，「我好想妳。」
    聞言，桃笑了笑，「行。七點？」
    「再早一點。」
    「怎麼那麼心急？」
    「我現在就想要妳，歐逆。」
    「TWICE大飯店。」平井桃抬頭，看了看眼前的招牌。
    她就知道今天金多賢會特別心急。
    而且她刻意問過了，林娜璉今天不值班。
    金多賢掛了電話，攬下了計程車。
    她只知道自己心裡的難受快要滿溢出來，只能暫時轉化為對平井桃的思念。
    我終於不用再偷偷的愛著妳。
    平井桃。
   
    「剛剛那兩個人的房號，是多少？」女人抬起眼眸，這才讓人清楚看見她的面孔。
    「1020，怎麼了嗎？」同事一臉狐疑的看向她。
    「備用房卡。」女人伸手。
    「喂…妳……」
    「快點給我備用房卡…」女人又晃了晃自己那停滯在半空中的手。
    「可是這是客人的權益問題…」同事有些為難的握緊了手中備用的鑰匙。
    「拜託妳…拜託…」女人握住了對方的手腕，苦苦哀求著。
    「妳…」同事不知不覺鬆了手。
    「謝謝。」女人搶過房卡，不等同事反應過來的便往電梯的方向跑去。
    「喂…」
    女人按下了十樓的按鍵。
    現在她身後，就是1020號房。
    把耳朵緊緊貼在門板上，還能聽見裡頭傳來的談話聲。
    靜悄悄的把房卡放進感應器裡，女人猛然推開房門。
    房裡的兩人驚訝的看著來人。
    其中一名女子趕緊拿起外套，遮住自己半褪下衣服的身子。
    「好玩嗎？俞定延？」女人重新關上房門，質問著短髮的女子，「用別人的名字說我們的故事，好玩嗎？」
    「妳也是，孫彩瑛。有趣嗎？」女人帶著慍色的道。
    結果是妳們在偷情。
    從頭到尾最正直的人，竟然是我嗎？
    「南……」定延率先起身，走向名井南。
    孫彩瑛愣愣地坐著。
    她知道自己故事裡的林娜璉是名井南，金多賢是她自己，平井桃是俞定延。
    可是她不知道俞定延故事裡的湊崎紗夏是名井南，朴志效是孫彩瑛，周子瑜是俞定延。
    從頭到尾最無知的人，竟然是我嗎？
    我愛妳，也愛她，但我不知道妳們也，偷偷愛著彼此。
    俞定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