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MAMAMOO Rainy season

所有媽木的歌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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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妳 06

        名井南不知道自己這樣想，到底是不是對的。

        可是最近她和林娜璉之間的感情有了些變化‧‧‧倒不如說感情本身其實沒有變化，就和過去所有的樣子都一模一樣，她們之間的相處、行為模式、說法的方式和語氣等等，仔細想來沒有什麼大變化。

        但她覺得有些東西不一樣了，例如自己胸腔裡跳動的那顆心臟。

        她依舊關心林娜璉，她依舊在乎林娜璉，她依舊把林娜璉安放在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位置上。

       可是，真的有什麼不一樣了，名井南不會說，也說不明白，只覺得有股異樣的感受彌漫在空氣中，味道很淡，淡得彷彿一不小心就會錯過這種氣味。

這樣也好，名井南想，她希望林娜璉不要察覺出來，在她能夠自己調適好之前。

        近日名井南開始會思考什麼是愛。

        她想她會給出林娜璉這三個字的，如果再更早一點問她這個問題。

        「妳覺得出了什麼問題？」名井南苦惱的撐著下巴，對面坐著的是湊崎紗夏。

        「妳覺得呢？出了什麼問題？」湊崎紗夏轉轉她靈動的眼珠子，如此反問了名井南。

        她們坐在湊崎紗夏朋友經營的咖啡廳中，老闆娘的眼睛很大很圓，老闆則是高高瘦瘦的，看上去高冷但笑起來竟有可愛的酒窩。

        「就是不知道才問妳的……」名井南喪氣的看著湊崎紗夏，鼓著腮幫子說。

        「妳怎麼覺得我會知道？」

        「妳感覺就是知道啊‧‧‧好像什麼跟感情有關的問題，問妳就會得到答案。」

        「真是…如果這麼神的話早就出名了…」湊崎紗夏瞇著眼睛笑了，看著難得如此苦惱的名井南。「為甚麼呢？為甚麼最近會覺得這麼奇怪呢？」

        「唔…」湊崎紗夏的提問無意間促成了名井南開始思考的動機，真的靜下來想的話，她甚至連嘗試去抽絲剝繭都沒有，只是一直執著的覺得這會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妳知道妳們的愛情像甚麼嗎？」看名井南煩惱著，湊崎紗夏決定為眼前這迷惘的人兒提供一點意見。

        「……水？」

        「嗯。」湊崎紗夏拿起桌上的水杯，湊到嘴邊飲了一小口，「正確一點來說，是平淡如水。」

        「大家…都這麼說。」名井南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小聲說著，然後又抬起眼眸疑惑的看向湊崎紗夏，她不明白湊崎紗夏這麼提的用意為何。

        「那妳覺得呢，真的是平淡如水？」

「……嗯。」面對湊崎紗夏提出的下一個問題，名井南在腦海中稍微回憶了一下，相遇的場景、第一次約會的電影、雨中告白的畫面、林娜璉拿出鑰匙說要同居的那一刻，還有住在同一個屋簷底下，每一個細碎平凡的日常。

「妳知道嗎，南 ，妳知道為什麼我跟定延總要在妳們面前刻意提起妳們之間的淡。」

     名井南搖了搖頭，她不曾想過湊崎紗夏這麼做的理由，只以為對方就是愛放閃。

       「因為我們很擔心啊。」湊崎紗夏帶著複雜的情緒笑了，「擔心有一天，妳會像這樣子來找我。」

       「妳們總愛說那是細水長流，可是南，愛情是能夠用細水長流去詮釋的事情嗎？」

        愛情…是可以用細水長流去詮釋的事情嗎？

        名井南不知道，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們始終覺得自己的愛會如細水那般長遠流動著，卻忘了確認愛究竟有沒有這種可能。

        毫無疑問的事情最危險，如同溺水致死的人總是最會游泳的那一個。

        「沒有水的話，該怎麼流動？」

        沒有水的話，該怎麼流動？

        湊崎紗夏的一字一句敲在名井南的心上，有不安、有警示、有微微的幡然。

        「妳覺得愛情有可能會是細水長流嗎？」湊崎紗夏認真的望著名井南的眼眸，緩緩道出口，「不如這麼說好了，南。細水長流的──真的是愛嗎？」

        ──真的是愛嗎？

        名井南愣住了，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想過。

        不是愛的話，是甚麼？

        能是甚麼？

        「也得先有愛，才有細水長流這回事。」

        沒有愛的話，哪來的細水長流？

        那天之後，名井南才終於漸漸找到了問題所在。

        她們還是那麼在意彼此，還是那麼關心彼此，心上也都還是彼此，可是心裡卻有某種悸動消失了。

        她們不再在覺得對方可愛的時刻心跳加速，只是淡淡的抿嘴一笑。

        每天早上出門前的吻別少了當初的依依不捨，現在彷彿只是剩下了這個形式而已。

        所以她總算明白為甚麼湊崎紗夏會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不是她們的愛平淡如水，而是平淡如水的她們究竟是愛嗎？

        真要說的話──林娜璉又是怎麼可能沒察覺到？

        「就是沒有愛了啊。」

        相較於湊崎紗夏的引導和委婉，俞定延倒是斬釘截鐵的直接對林娜璉下了這個結論。

        「啊？」林娜璉怎麼想也沒想過這個可能，沒有愛……？？？

         怎麼可能沒有愛？

         「這麼說好了……」看林娜璉這反應，俞定延也意識到對方大概一時半刻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這個說法，「我當然相信妳們仍然在意彼此，也依然珍視彼此。」

        「嗯嗯嗯嗯嗯。」林娜璉聽著，快速的點著頭，是啊！所以怎麼可能是沒有愛呢！

        「可是，妳回想看看，」俞定延看著林娜璉的眼睛說著，伸出了一隻手指，「妳有多久沒有那種心跳加速、或者是呼吸漏了一拍的感覺了？」

        「……唔。」林娜璉聞言，開始認真的回想起來，結果卻是，沒有、沒有、沒有。

        上一次動心是什麼時候呢？

        上一次對妳心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呢？

        而我們又是什麼時候，讓這段感情變得乏味無比而不自知的呢？

        日子又這麼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她們終究沒人去戳破這讓人心塞的現狀。

        愛已然成習慣。

雨水暈開，

浸濕了我的肩膀，

如果只是夢一場的話，

能不能讓我立刻清醒過來？

──MAMAMOO Rainy sea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