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BTS 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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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妳07

    愛，是一件很主觀的事情。

    愛了，不愛了，都不是誰說了算。

    平淡如水的愛，熾烈如火的愛，哪一種才是愛應該有的樣子？哪一種才配稱得上是愛？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愛是什麼時候，成了需要被形容詞決定、需要被形式定義的情感？

    「南，我沒有否定妳的愛情。」

    那晚，名井南思考了很久，回復了一長串的話告訴湊崎紗夏。

    妳怎麼能說細水長流的就不是愛？

    「我說的，不是細水長流的感情是不是愛。」湊崎紗夏感受到了名井南的情緒，手指飛快的在手機鍵盤上操作著。「是妳們的細水長流，是不是愛。」

    「名井南，我沒有要定義妳的愛情，更沒有要否定妳的愛情。」

    「可是妳…！」湊崎紗夏今天說的那些話明顯的就是在懷疑她跟娜璉之間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愛！

    「名井南！」

    「我不是懷疑妳們，可是妳得想清楚，到底甚麼才是妳要的愛？提出問題的人是妳，要我給出解答的人是妳，不接受我的答案指責我的也是妳──妳到底想要什麼？」

    「啊一西，氣死我了！到底是誰的問題啊！」

    「怎麼了？」看著在沙發上炸毛的湊崎紗夏，俞定延走上前去摸著她的頭，關心了句。

    「名井南啊！妳看！」氣得鼓起了嘴巴，湊崎紗夏把手機交給了俞定延，畫面上的是自己和名井南的聊天紀錄。

    「那別說了，嗯？」俞定延擅自幫湊崎紗夏關了機，丟到沙發的另一端。

    「可是她們──」氣歸氣，可湊崎紗夏還是擔心自己那個姓名井的死腦筋好友──

    「她們倆都多大的人了，會自己解決的。」俞定延看著湊崎紗夏的眼睛，握著她的手，「所以別煩了，不值得。」

    「但如果…」如果她們沒解決怎麼辦？

    「那就只代表一件事，」在一起久了，即便湊崎紗夏話只說到一半，俞定延也能明白她想說的是甚麼。

    「就是她們真的不合適。」

    不論是名井南或林娜璉，她們都不否認她們之間的細水長流是愛。

    但大概，這樣子的長流細水，在某個不知不覺的瞬間從愛，變質成了其他東西，例如習慣。

    雙方都明白問題的存在，都嗅到了空氣中那股異樣。

    但沒人願意戳破，沒人願意正視，更沒有人願意承認。

    她們不愛了，不再是愛了。

    以前明明愛過的。

    最終先開口的還是名井南。

    「璉，我想跟妳商量一件事。」

    「……」看著無比認真的名井南，林娜璉的臉色也不禁凝重了起來。「...怎麼了？」

    「妳知道最近…」妳知道最近的我們，很奇怪對吧？

    早安吻、晚安吻依然存在，可是好像只留下了形式，想要去親吻的那股渴望和本質已經消失了。

    很多事情沒有變，卻也很多事情都變了。

    「…我知道。」林娜璉當然知道名井南想說的是甚麼，但她搶在名井南細細述說那些異狀以前打斷了她，無非代表著她還不能夠去承受親耳聽見名井南說「不愛了」的那種疼痛。

    「我們啊……」名井南將原先就環抱在胸前的那雙手繞得更緊，緊得彷彿再用力一點她就要因此而窒息。

    林娜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名井南抿得死死的嘴唇。

    她瞥見名井南的嘴角上有一抹紅，難不成是咬到滲血了？

    「我們…」這句話讓她躊躇了好久，牙齒上的力度更加強了，名井南感受到嘴巴裡的血腥氣味又更濃厚了些，「我們，還是分開一陣子吧。」

    「我知道了。」林娜璉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冷靜…不，倒不如說她比預期的少了點難過，可是卻莫名的多了幾分怒意。

    即便是在這麼艱困的狀態下，林娜璉依舊是那麼努力地想要挽回、想要將這份羈絆重修舊好，而名井南卻可以如此輕易的選擇放棄。

    妳怎麼可以？妳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地做出這個決定？

    「璉……」名井南能看出林娜璉眼裡的不甘心，爽快語氣背後的失落和被背叛感。

    「我說，我知道了。」林娜璉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表情充滿了不曾出現過的距離感。

    「就這樣吧。」

    轉身就走的林娜璉，連鑰匙也沒帶的離開了這個家。

    最可悲的就是，那個夜晚，林娜璉還真不知道自己除了和名井南的那個家以外，還有哪裡可以去。

    掏了掏口袋才想起自己今天因為賭氣而沒有帶鑰匙出門的事實，林娜璉下意識地翻翻鞋櫃第二格的最裡面，居然還真有一把鑰匙在那。

    這是她們一直以來的默契，另一方沒帶鑰匙的時候，在家的那個人會把鑰匙留在鞋櫃的第二格。

    而今天的名井南，也這樣做了。

    「還給妳吧。」用那人留下來的鑰匙開了門，玄關處的櫃子留了一張紙條，那是名井南娟秀的字跡。

    還給妳吧。

    很簡單的四個字，卻也相當令人心碎。

    還給妳吧。

    我們的家，現在還給妳一個人了；鑰匙還給妳了；心還給妳了；回憶都還給妳了。

    屬於我們之間的種種，此刻開始不再是我們了，是妳，是我，不是我們。

    「真的這麼容易放下嗎……」林娜璉把那張紙條捏在手心，捏得緊緊的，掌心沁出的汗早已浸濕了那偏薄的便條貼。

    家裡的擺設沒有任何變動。

    鞋櫃裡還是有她的鞋，流理台有成對的馬克杯，有兩支牙刷，有兩條毛巾，玄關有她們的合照，名井南甚麼也沒帶走。

    兩把屬於這個家的鑰匙，上頭各掛著一半愛心的造型鑰匙圈。

    現在兩把鑰匙合成一個完整的心形了，但林娜璉看了卻只覺得滿滿的酸澀和心碎。

    名井南離開了。

    真的頭也不回的，甚麼都沒拿走就離開了。

    「謝謝妳給了我這個家。」

    「所以，好像也該還給妳了。」

    該說名井南無情還是有心呢？

    林娜璉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們究竟還愛不愛呢？

    大概名井南也很糾結吧，也許她們不是真的不愛了。

    可是確實，她們得好好想清楚這阻擋在中間的到底是甚麼。

    林娜璉也清楚的，她們之間確實有甚麼不如從前了。

    比如本就不多的熱烈、心跳加速的悸動或者愛戀會有的甜蜜。

    如果剩下的只是習慣、只是淡然，

    那我們該繼續走下去嗎？

    第一個沒有名井南的夜晚。

    林娜璉拉好了被子，背對著名井南平時躺的位置，看著此時拉上窗簾的落地窗。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雷鳴大響。

    淅瀝嘩啦的，雨點落下了。

    雨天的時候，她總不免俗的要想起名井南。

髒掉的鞋子

彷彿是在宣告雨的存在般，

留下了痕跡，

我對你而言是那種

來過就走的存在嗎？

──BTS R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