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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onara 03
可以的話，林娜璉下輩子想當一條金魚。
嗯，就是她宿舍魚缸裡的那條。
這樣她就不會記得腳踏車前座那個載著自己的人，不會記得那天是誰抓著自己的手在花火大會裡撈到了金魚，不會記得她們一起吃的那一支蘋果糖，也不會記得那天一起看的，燦爛又短暫的煙火。
離回韓國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月。
從那天後到現在，她和周子瑜一直都保持著親暱但又保留些距離的關係，兩人有時會一起吃飯，偶爾會相約一起去圖書館看書，但也僅僅是這樣了。
煙火大會那天回去後，林娜璉想了很多。
周子瑜說了，她不知道該不該喜歡。
她的退縮和遲疑，讓林娜璉也停下腳步去重新思考。
「該不該喜歡……」趴在桌上，林娜璉看著玻璃缸裡的金魚反覆思索著。
「妳已經在這個問題上花了兩個月了，林小姐。」名井南輕咳了兩聲，她覺得魚缸都快要被林娜璉盯破了。
「南覺得呢？」林娜璉嘆了口氣，關於該不該，她真是沒辦法下定決心。
如果真的走到一起了，那她們勢必得在不久後分開。
以目前的她們來說，都還沒有能力說走就走的搬到對方的國家去。
可是她又無法滿足於現況，她跟周子瑜的關係不冷不熱的，這樣的不安定讓她感到相當煩躁。
「我覺得？」名井南歪過頭，摸了摸下巴，有些困惑地道，「妳要不要乾脆問花瓣？」
「妳提供個參考意見都不行嗎…」
「這不是我說了算的事情，我以為妳明白。」名井南挑了挑眉，她沒有打算再介入周子瑜和林娜璉的感情…老實說她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推了那一把，讓兩人陷入現在的困境。
「南怎麼這麼嚴肅……」
「難道妳希望我把妳們之間的關係當作玩笑？」
「不是…」林娜璉搖了搖頭，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的。
「那就對了。」名井南嘆了口氣，「所以妳就好好想想吧，自己想要的到底是甚麼。」
她想要……什麼？
她喜歡周子瑜，她當然喜歡周子瑜。
她也知道周子瑜喜歡她。
不是單純的該不該喜歡，而是更進一步的，該不該為這種心情做出一些改變？
例如，關係上的改變，從朋友變成女朋友…之類的。
「周子瑜。」
像是下了決定似的，林娜璉拿出了手機，發了訊息給對方。
「姊姊？怎麼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她就接到了那人的回覆。
「我們去看向日葵。」
老實說，她暫時還不知道自己想要甚麼，又能夠承擔些甚麼。
可是她知道她不想就這樣和周子瑜保持這種不遠不近的尷尬關係。
如果到分別之前都只能這麼畏縮地過，那也太對不起這份名為「喜歡」的心情了。
向日葵……周子瑜還真不明白林娜璉這突然的提議是甚麼意思、又是有著甚麼樣的原因才對自己提出邀約。
但她還是赴約了，畢竟是林娜璉提出的邀請。
與人有約的時候早到一點是種禮儀，周子瑜站在向日葵園的門口，看見了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
林娜璉頭上戴著一頂草帽，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身長裙，還披了件鵝黃色的小外套。
正值炎熱的八月，周子瑜看了就覺得熱。
「姐姐總是這麼可愛。」但林娜璉在她眼裡還是一樣動人。
「妳還是這麼不吝於稱讚…」林娜璉害羞的笑著，抬手捋起垂落在臉龐的一綹髮絲。
「我只是說實話。」周子瑜雙手抱在胸前，見了林娜璉的反應也忍不住漾開嘴角。
「這身裝扮…也很適合妳。」拉了拉帽子，林娜璉總覺得自己的眼球已經像金屬一樣被周子瑜這塊大磁鐵吸住了。
她身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下身是深藍色的牛仔褲。簡約的打扮，襯托了她修長的身材。
「我們走吧。」
「嗯。」
大阪的收穫之丘，這裡每年八月都會舉辦盛大的向日葵季，園區內有將近六萬朵向日葵，景色壯觀艷麗，離她們的學校又不遠，因此成了林娜璉的首選。
「姊姊站到那裡，我幫妳拍照吧。」
「這裡？」林娜璉移動了腳步，抬頭向周子瑜確認著。
「都好。」周子瑜勾起嘴角，舉起了手機鏡頭對著林娜璉。
午後的陽光映在林娜璉的身上，也許是因為有風的關係，意外的沒有想像中那麼熱──至少比台灣好多了，周子瑜心想。
林娜璉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的中央，被風輕輕吹動的裙襬和髮絲、她微彎的唇盪漾著一抹好看的弧度、臉頰上的紅暈剛好的泛開，一切在周子瑜眼裡看起來都是那麼完美。
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按下快門，直到林娜璉受不了的喊了停。
「我也幫妳拍吧？」她邁開腳步，正準備往周子瑜的方向走來。
「還沒。」周子瑜收起手機，從背袋裡抽出了底片相機，放在手上晃了晃。
「真是的。」林娜璉嘟著嘴巴，心裡隱隱的泛起了某種喜悅。
底片的數量並不多，這讓周子瑜按下快門的瞬間更加小心翼翼。
「啊！」一連拍了好幾張，在周子瑜不知道是按下了第幾次快門的時候，林娜璉頭上的帽子被風吹起來了。
她試圖伸手去抓住半空中的帽子，這一連串的動作也被周子瑜用快門捕捉了下來。
帽子最終落在了林娜璉腳邊的不遠處。
「幸好不遠，別再被風吹走了。」周子瑜走向林娜璉，為她撿起了地上的草帽，拍去了上頭的塵土，溫柔地幫對方戴上。
「妳還說。剛剛是誰只顧著拍照？」想到剛才周子瑜一點也不打算幫忙自己的樣子，林娜璉總覺得有些無語。
面對對方的質疑，周子瑜只是笑而不答，轉而從背包裡拿出了另一台小型的底片相機，遞給了林娜璉。
「這個給妳。會用嗎？」
「妳教我。」她頭一次看見底片相機，只能充滿困惑的看著周子瑜。
「先轉這個。」周子瑜移動步伐，站到林娜璉身後，拉著她的手放到了相機右上角的輪盤上，「轉到底以後，按下快門就能拍照了。」
「嗯…」林娜璉似懂非懂的點著頭，現在的姿勢讓她回憶起上次撈金魚的事。
那次也是周子瑜站在自己身後，引導著自己。
「妳對著那裡試試看吧。」周子瑜伸手比向不遠處的木屋。
「不要。」林娜璉任性地搖頭，「我要拍妳。」她轉過身，鏡頭對著周子瑜。
「太近了！」還沒準備好的周子瑜難得露出了慌亂的表情，驚恐地看著鏡頭。
「來不及了。」林娜璉已經按下了快門。
「啊……姊姊。」周子瑜無奈的皺著招牌八字眉，語氣也讓人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站好，換我幫妳拍照了。」林娜璉拍了拍周子瑜的肩膀，「不站好的話我不知道會拍出什麼樣的照片喔。」
「知道了…」儘管詞句充滿了幽怨，周子瑜仍是勾著嘴角，嘴邊的酒窩也明顯的鑲在臉頰上。
盛開的向日葵在陽光底下顯得更加耀眼，但遠遠無法企及周子瑜的笑臉。
由南方吹來的薰風拂亂了她的髮絲，擋住了視線，周子瑜於是舉起手從額前將亂了的頭髮向後一撥。
林娜璉差點就要因為沉溺於這過於美好的畫面而忘記按下快門。
蔚藍的天、燦爛的陽光、盛放的花朵、還有在那之中，勝過所有的周子瑜。
「我們子瑜真漂亮，都看不出來哪個是花了。」林娜璉滿足的笑著，那模樣像個孩子般天真單純。
「…姊姊越來越懂得稱讚人了。」也許是林娜璉鮮少擔任先行稱讚的角色，周子瑜此刻居然也少見的害羞了起來。
不僅紅了臉，心跳也一點一點的加速著。
「沒有。」林娜璉見到周子瑜羞赧的樣子也覺得有趣，「只是說實話。」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換來了對方低頭一笑的羞澀反應。
「不過，這個相片要怎麼出來？」如果不會像拍立得那樣子直接跑出來的話…
「要等整卷拍完以後拿去相片行，請他們幫忙沖洗。」臉上的紅潤尚未退卻，心跳也還沒平復，周子瑜仍細心的解說著，「韓國應該也會有的。」
聞言，林娜璉頓了頓，抬眼看向周子瑜，眸中閃爍著些許愕然。
「…抱歉。」周子瑜垂下腦袋，知道是自己失言了。偏偏不小心在這時候提起韓國。
「不要緊。」看周子瑜自責的樣子，林娜璉搖搖頭輕聲安撫她。
那是總有一天要面對的現實，所以沒有甚麼好道歉的。
「我們還有現在。」林娜璉拉起了周子瑜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掌心，她們沉默的對望。
「子瑜接下來想去哪裡？」她率先開口道，劃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
「……」周子瑜依舊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不如就去搭遊園列車吧。」邁開了步伐，林娜璉回頭燦然一笑，望著仍在懊悔而杵在原地的周子瑜，「再繼續發呆的話，我不等妳了唷。」
「知道了。」周子瑜深深吸了一口氣，甩甩頭想拋掉那份不合時宜提起傷心事的懊惱。
「我想坐火車頭。」
「嗯。」
「不行的話最後一節也可以。」
「嗯。」
「子瑜覺得呢？」
「都好。」周子瑜轉過頭往林娜璉的方向看去，微微一笑道，語氣很淡。
只要是妳身邊，都很好。
「妳…」感受到掌心突然竄上了一股不屬於自己的熱度，林娜璉有些詫異地看著周子瑜。
「不好嗎？」而後者只是帶著淺淺的笑意反問。
「沒有。」林娜璉低下了頭，撇開了周子瑜直接投射、毫不掩飾的視線，「很好。」
即便害羞，她還是忍不住偷偷瞟向兩人之間牽起的手，也忍不住加大掌心的力度，把身邊的人牽得更緊一些。
最好緊得一輩子都放不掉。
她想她會願意的，如果時間可以永遠靜止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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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變長(崩潰)
可是我好喜歡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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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ssick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