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巴x警員健屋

刑案組出任務的故事。

鐵鏽

        落雪的夜晚,陡峭的山坡地上積累了一整片白皚皚的雪。

        啊…要不是這種情況的話,這片景色拿來滑雪是一件多浪漫的事情。

        白雪巴不合時宜地感嘆著,又自嘲起怎麼在這樣的情形下還有餘力胡思亂想。

        踩著厚厚的雪地一路向上,即便是大雪紛飛擾亂視覺、光線又昏暗的夜晚,他們能夠不迷失方向的原因大概是這遍地的鮮紅。

        新鮮到彷彿還帶著溫度的血液如花一般,一朵朵盛放在這雪白的地上。

        極致的純白和鮮豔的血紅,邊緣帶有暈染的痕跡,如中國畫裡顏料混合了水後點在宣紙上擴散開來,視覺效果衝突得駭人。

        白雪巴前進的腳步飛快,兩把手槍分別塞在了左右手被她緊緊地握著。

        「等等、白雪警官…!」身後的同胞出聲要她慢下來,但她卻不領情地只是冷冷地回了對方一句:「給我跟上。」

        想到落在自己後面的那些同伴白雪巴就來氣,到底是哪個腦殘想出這種作戰,讓己方派人過去當誘餌……更腦殘的是,這樣的計劃居然還是自己蓋了章同意的。

        現在倒好,一個小失誤弄巧成拙,誘餌直接成了人質,看起來還傷得不輕。

        對其他人來說對方手上的那位人質頂多就是「優秀的健屋警員」,但要知道這位優秀的健屋警員對她白雪巴來說是最最重要的戀人健屋花那。

        早知道在健屋花那一臉勢在必行地自告奮勇時,她就不應該同意的。

        這次的任務目標是一幫毒梟,長期經營著非法走私和販賣毒品的生意,根據情報表示對方持有的槍械數量並不少,火力強大的同時組織也意外地人數眾多,才會輪到白雪巴的重案組來負責。

        而情況之所以會變得如此糟糕,並不是誘餌計劃不完善,也不是擔任誘餌的人能力有問題。

        事實上健屋將「誘餌」的任務完成得非常好,只是失誤出在一名莽撞的警員貿然行事,時機點未到卻擅自開始了攻堅行動。

        過早的攻擊讓對方有充足的時間準備迎擊,即便如此健屋花那本來也應該能夠逃掉的,壞就壞在她為了保護那名警員,小腿不小心挨了一顆子彈。行動不便的她便被敵人當作人質挾持著逃跑了。

        「笨蛋嗎!快追!!!」一向溫柔的白雪警官也有大聲罵人的一天。

        該樂觀地去想至少不是致命的部位嗎?

        她實在是做不到,在親眼確認健屋花那還好好地活著之前她都沒辦法冷靜下來。

        剛才的第一波攻堅裡雖然有失誤,但他們憑著人數壓制其實也換得了不小的優勢,對方現在的逃跑只是苟延殘喘,遲早要被繩之以法。

        唯一的變數就是健屋花那的情形,他們沒辦法預測歹徒究竟會如何待她,是會留著她當作最後的籌碼,還是絕望地乾脆拉著她陪葬。

        白雪巴越想越煩躁,當山腰的木頭小屋終於出現在視野中時,她差一點想直接開了門獨自一人進去把歹徒全殺光。

        只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做,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只會讓處境變得更加危險。

        能如此肯定對方一定藏在這間屋子的理由有二:第一,這裡是敵方的另一個據點,漫無目的地往下著大雪的山上逃竄也不是什麼聰明的決定,選擇在這裡補充火力和稍作休息才是更明智的選擇;二,更直接的理由則是因為血跡只到這裡為止。

        「聽好了,保護花…健屋警員是第一優先。」終於等到了組員跟上來,白雪巴壓低了聲音下達命令,「進屋之後,我會第一時間、親自、衝向敵陣把她救下來,你們負責火力掩護。」

        「對方只剩下三個人,不要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下意識從鼻腔裡哼了幾聲,白雪拋下了話語後便靠上了門邊,作出備戰的姿態。

        三、二、一,手勢一下,一旁的男性警員大力踢開了老舊的木門,而白雪巴低著身子,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長年潮濕的環境讓屋內蔓延著一股令人難受的氣息,混合著鐵製品生鏽的金屬味,難聞的氣味和眼下的情況一樣討人厭。

        所幸這次的行動並沒有再出差錯,一陣猛烈的槍響後敵方的三人便沒了動靜。

        健屋花那的狀況也不算太糟,她被歹徒丟在角落,猶如棄子那般。大抵是對方也知道沒希望了,既沒選擇繼續將她當作人質,也沒選擇將殘餘不多的彈藥用在她身上,而是選擇孤注一擲、正面拚搏。

        「……幸好對方夠蠢。」解下了大衣披在渾身發抖的健屋花那身上,白雪巴平時動聽的嗓音現在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膝蓋跪了下來,她盡量放輕動作去察看健屋身上的傷勢,在山下挨的那一下槍傷已經被健屋自己做了最初步的處理,血流算是止住了;除此之外,基本上便沒有其餘的致命傷,剩下的都是些表面的擦撞。

        但就算只是輕微的皮肉傷,白雪巴心裡還是痛得要命。

        「對不起、健屋さん……」卸下了厚重的防彈衣,她一把抱住了渾身是血的健屋花那,也不在乎自己一身潔白的襯衫是否會被弄髒。

        感受健屋的體溫和心跳,此時此刻沒有比這更加重要的了。

        完全不能說是什麼事情也沒有,只是至少她的心臟還一如往常有力地跳動著,呼吸比平常重了點但起碼還算是平穩,原先拚命顫抖瀕臨失溫的那具身體也因為自己保暖的大衣和擁抱而重新變得溫熱。

        「沒事的,巴さん來了、健屋就沒事了。」健屋花那將自身的重量都託付給了白雪,腦袋輕輕倚在那纖瘦但令人安心的臂膀上,感到放鬆地閉上了眼睛。

        「健屋さん、不可以睡著。」感受到肩上一瞬間變沉的重量,白雪巴連忙扶正了她的腦袋,看著那雙粉紅色的眸再次睜開來才放心地鬆了口氣。

        「……是健屋才要說對不起。」或許是用盡了力氣,讓她的聲音聽上去虛弱了很多,微弱的氣音幾乎要逸散在這充滿霉味和血腥味的空氣之中。

        「健屋さん已經做得很好了。」白雪巴捧著她的臉,順手用拇指抹去了她嘴角鮮紅的血跡。

        「不,都是健屋不小心受了傷才讓大家…還讓巴さん冒這種險。

        如果放在平常,這種過度地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行為肯定會讓白雪巴不悅地對她說教;但現在的健屋花那讓白雪巴說不出任何、哪怕只有一句、責備她的話。

        剩下來的全是心疼,還有久久不散的恐懼。

        差一點就要失去健屋花那的感受簡直要讓她窒息,就算是已經驗證了對方一切安好的此刻,那種害怕也仍然揮之不去。

        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是這讓她更加深刻地體會到──她的生命裡已經不能沒有健屋花那了。就只有她,是自己絕對不能失去的,是她的一切。

        「才不是,是我、像笨蛋一樣的通過那種可能會讓妳身陷險境的作戰方針。」用力皺起了眉,鼻頭發酸的白雪巴再一次將愛人擁進了懷裡,忍不住用力、又因為健屋花那發出了吃痛的悶哼而鬆開,如此的循環不斷往復著。

        「……健屋這不是沒事嘛。」健屋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奈,又帶著一點笑意,她抬起右手,單手扣在白雪的背上,像是要安撫她的一下一下輕輕拍著。

        「才不是沒事…!」聲音從乾澀的喉頭擠出來的時候,眼淚好像也要一併被喊出來了一樣,白雪巴咬著嘴唇,直到滲血了也沒察覺到痛,「白雪可是差一點、就要失去健──

        「我不要聽那種話,妳不會的。」健屋花那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堅決,「妳不會,永遠都不會。」

        「可是…!」

        白雪巴還想接下去說,但健屋花那的手從她的背部向上移動,勾住了她的後頸一把拉向了自己。

        那是一個血紅色、充滿鐵鏽味的吻。

        「健屋、會一直在巴さん身邊。

        短暫的分離後,換白雪巴主動用唇瓣封住了她的,比方才更深入的接吻也意味著那股鐵鏽的氣味變得更加濃重。

        那樣的親吻絕對稱不上浪漫,卻是她們在紛亂的雪夜中重新擁抱住彼此的證明。

        彷若失而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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